道风无微

千人一面,一人千面。

【原创】清风传(4)

* 以旧版游戏剧情为主,原著为辅,可能有OOC和BUG

* 目前时间线在天机营之后,来去祖师之前

* 侠明侠带少侠团宠设定(all侠向)玩,请选择性食用

想不到吧阿璃,我真的没有坑  


前情: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



第四章 听


芳菲林僻静,伴琴声悠悠,诗情画意,美不胜收,可惜林中的一人无福消享此等景致。


少侠穿梭于林间,宛如一只身形削瘦的猫,终是在原随云身边停下,清了清嗓子。


原随云指尖一顿,轻笑道:“少侠未免太客气了些,在下抚琴只是打发时间,骑马前来又有何妨?马蹄声再急促,也有音律之美,不妨事的。”


“公子有如此兴致,我怎好冲撞。”少侠行礼,他现在倒是恭敬许多,不再像同乘马车时那般无所顾忌。能让他有如此变化的,自然是楚留香。也难怪江湖上总传出这两人的闲话,他们本就亲近,盗帅一袭白衣、风流倜傥、行事沉稳,少侠一身道袍、面容清秀、无拘无束,难免被闲话议论,所幸少侠出自武当名门,沾了世人敬重的光,传言也只被当做笑谈,少有人当真。


原随云如此想着,面色虽不变,笑容却亲切了些,“难怪香帅如此看重他的小徒儿,若是我,也要多上心几分。”


少侠却是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,似是意识到有些失礼,小声埋怨道:“香帅待我......自然是好的,只是今日照样嫌我行事鲁莽,碍手碍脚。”


原随云叹了口气,缓缓道:“少侠错怪香帅了,他此番来江南,定是有要事在身,不便让人猜到身份。若非如此,以香帅轻功之高绝,集市上必定早已脱身。少侠不妨静候几日,香帅自然会有所解释。”


少年人似乎是愣住了,许久才长长舒了口气。


他在原地踱了几步,忍不住赞叹:“原公子心思缜密,我是如何也想不到背后的这几层道理。”


原随云微笑起来,他笑容亲切又温和,衣衫随风而动,如此风姿,宛如云间皓月。


“少侠不必客气,”他含笑道,“在下一直以为少侠知晓此事,否则也不会以言语恐吓,助香帅脱身。”


少侠摇头,忽然意识到原随云目不能视,不觉有些尴尬,连声音都干涩了些。


“我是见香帅为难,才鬼迷心窍想出了那种主意,这般雕虫小技被原公子点破,倒真有些不好意思。”


旁人如此说,不免有些太过敞亮,少侠说来,却莫名带着些稚气,引得原随云哑然失笑。


他似乎很容易被少侠逗乐。


“少侠助香帅脱身本是机敏异常,何来拘束的道理?”原随云感叹,“怕是有外人,才引得少侠不自在。”


“能与原公子同游,是多少江湖豪杰艳羡的福气,这等幸事,在下高兴都来不及。”少侠摇头,又看了看原随云,忍不住在心中叹息——香帅此前曾提起无争山庄的少庄主惊才绝艳,却年幼染疾,不幸失明。但交谈之中,他竟完全忘记此事,只觉得原随云与常人无异。如此人物,却偏偏不见光明,难道老天也妒忌凡人的完美无瑕?


少侠在心里唏嘘一阵,清了清嗓子,感慨道:“原公子乃无争山庄少庄主,身份尊贵,待人却如此温和真诚,实在令人仰慕。”


“香帅的朋友,便是我的朋友。朋友之间无需客套。”原随云轻描淡写地回答。


他满心以为会听得几句客套话,不料传来声叹息。原随云来了兴趣,轻声追问:“昨日酒席,少侠也是心事重重,仿佛只要提起朋友二字,就会多些烦恼。原某本不应多话,但江湖新秀应是春风得意,怎么止不住的叹气?”


少侠顿了顿,却没有即刻回答。原随云拨弄琴弦,神色黯淡了些,缓缓叹息道:“许是原某想到往事,便多问几句,还望少侠不要见怪。”


少侠仰起头,原随云像是看到了他的神情,自然而然地说道:“无争山庄虽是武林世家,却有远离纷争的家训。弱冠以前,在下鲜少在江湖走动,只曾交过一位好友。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,我们终究是天各一方。”


“道不同不相为谋?”少侠追问,“若是原公子不介意,不知当时......”


原随云摇了摇头,似是要叹息,最终却微微笑了,只是笑容里透着无奈。


“正邪两道,总是有分别的。就算我愿意做他的朋友,友人也不一定是如此心思。其实到了今日,我倒也理解了友人为何恩断义绝,除了希望他安好,再没有其他选择。”他顿了顿,对着少侠轻声道,“有缘方能相会,无缘不可强求。世事往往难以顺遂心意,愈是反抗,愈是有可能两败俱伤。”


少侠不禁动容,失声道:“我不信!我与他毕竟是好友,凭什么只能看着他走上歧途,天下哪有这种道理!”


“原某并没有劝少侠认命的意思,”原随云面色平静,声音却变得温柔许多,仿佛在迁就年幼的胞弟,“很多事情看似匪夷所思,换种角度思考,就能顺理成章。”


“原公子的意思是,我没有站在方思明的角度思考问题。”少侠沉吟着说,“我只是想帮他。方思明本心不坏,却非要留在万圣阁。连我都能看出朱文圭对他只是利用,他如此聪明,为何看不破这层道理?”


“既然他是聪明人,少侠何苦从中干涉?”原随云摇头,缓缓道,“所谓得失,只在人心,他必定有衡量的标准。在下倒是疑惑——少侠以为,朋友二字意味着什么?”


“朋友?自然是相互尊重,相互信任、理解,所谈投机,所喜所恶投缘,能殊途同归之人。”少侠脱口而出。


话音刚落,原随云微微颔首,含笑道:“答得好。如果是挚友,自然会尊重对方的选择。”


他停顿下来,一时间无人说话,只有树叶窸窣的声音。原随云没有再做声,他似乎确信少侠已经明白了那句话的深意。


“难道方思明想寻死,我也要尊重他的决定?”少侠懊恼不已,忍不住咬牙,像只凶巴巴的奶狗,“这种朋友,不当也罢。如果不能拉他一把,我这辈子都无法心安!”


原随云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回答,半晌,才幽幽叹息。


“少侠这么做是为了自己,还是为了方思明?”


少侠一怔,没有作答。


原随云拨弄琴弦,琴声幽幽,清越如泉。弹琴的人心静如水,听琴的人却坐立难安。一曲落幕,他仿佛刚刚发现少侠,含笑道:“在下年少时曾患重疾,虽有林中抚曲的雅兴,却总不能如愿。方才想到往事,忽然来了兴致,如有怠慢,还望少侠体谅。”


“兴致难得,我多少也明白诸事很难如意的滋味。今日原公子能了却一桩夙愿,我也很高兴。”少侠喃喃道。


“如果一个人总是活在束缚里,对他而言,如愿以偿肯定是最快活的事。”原随云轻笑道,“少侠乃武当弟子,看不惯尘世纷扰。其实生而为人,谁不愿逍遥自在?如果方思明心存善念,确实不应留在万圣阁,但他如此委屈自己,肯定有难言的苦衷。旁观者清,你身在局外,自然能看出朱文圭对他是利用,其实他自己也未尝不知,只是局内人往往无奈,身不由己罢了。更何况人生如何度过,终究是他自己说了算。如果方思明此生坎坷,从没有顺遂过心意,最大的愿望便是为朱文圭效力,你还忍心阻止他么?”


一个人究竟该如何选择,是活得卑微长久,还是灿烂短暂?


但无论是怎样的决定,人生终归是自己的,没人有资格代替作答,也没人能帮忙承担后果。


命由我,不由天,亦不由旁人。


少侠长叹一声,似乎疲惫至极。他抬眼盯着青空,过了许久才缓缓道:“我总以为自己是在为他着想,却没有考虑过他的难处。现在想想,我所说的那些道理,方思明自然也懂得,只是诚如公子所说,世上确实有比性命更贵重的东西,如果方思明认定为朱文圭而死是夙愿,作为朋友,就算痛心,也无可奈何。”


他不再言语,脸上浮现出痛苦,煎熬之下,他的呼吸也变得深长,甚至有些颤抖。


“世事难两全,最难的总是圆满二字。”原随云的声音又轻又柔,“在下以为,行走于江湖,所求的应是问心无愧。你为他已经尽力,此后诸事都取决于方思明自身,何必自责?”


这番话着实宽慰了少侠,他心中感激,只觉得无争山庄的少庄主不仅温和从容,为人更是体贴。从前他总以为原随云生性高傲,难以接近,唯恐避之不及。今日攀谈几句,才发现是自己有所误会。


原随云依旧安静地坐着,神态淡定又从容。他没有再多言,也不介意此前的话不得回应,仿佛无论少侠沉默多久,他都愿意等待。少侠忍不住看他,越发觉得此人顺眼,连那身华服都不再显得疏远,反而透着矜持秀气。


从前与方思明相处时,考虑到彼此的身份,以及那人敏感又阴晴不定的性子,他总是小心谨慎,生怕说错了话。现在面对少庄主,明明对方气势更盛,他却只觉得轻松,仿佛就算有所失言,也能得到谅解。


他与方思明之间,或许已没有了转圜的余地,但从原随云身上,他竟得到了意料之外、也是前所未有的回报——理解与宽容。


思及此,他忽然对原随云萌生了几分好奇。这种心思前所未有,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。楚留香的朋友遍天下,少侠却不然,他鲜少对谁产生兴趣,除去方思明,便再没有联系频繁的密友,也难怪胡铁花总催着他去江湖走动。


“我对广交朋友没什么兴趣,这种事需要凭借缘分,缘分到了,千里也能相会。”


他那时的回答只是为了应付胡铁花,但此情此景,除去千里相会,再没有合适的解释。他从没有想过会与他人亲近亲近,然而近日发生的事,仿佛是在推着他走向原随云。


难道世间真有缘分这种东西?


“少侠虽是在叹息,但比之前轻快许多,想必已少了些烦恼。”原随云忽然道,“如此甚好,少侠正值年少,不应思虑过多,若总是心事重重,香帅与在下都会担忧不已。”


“如果没有原公子从中相助,我也难以明白这些道理。”少侠恭敬道,“这等恩情,我日后定会报答。”


“你我是朋友,不必如此客气。”原随云淡然道。


少侠咬了咬嘴唇,忽然道:“恕在下冒昧,不知原公子所说的朋友是真是假。”


原随云一愣,含笑道:“何故这样问,朋友就是朋友,怎会有真假之分?”


少侠像是意识到有所不妥,嘴上支支吾吾,却看到原随云脸上没有丝毫介怀。他顿了顿,终于小声道:“香帅曾说过,江湖上的朋友分为真假两类。真朋友自当肝胆相照,若是假的,便只图点头之交。我自小长在孤岛,对人情往来实在一窍不通,所以......”


“原来如此,”原随云点头,不觉感叹,“生在孤岛,鲜少有人作伴,难免孤独寂寞。行走江湖虽不缺朋友,然而人心各异,真心最为难得。”


少侠发现此人身上有样难得的优点——无论别人说什么,他都能推己及人,照顾彼此的感受。


一时间,他们都陷入了沉默。


清风浮动,落英窸窣,愈是寂静,芳菲林的美愈加动人。


原随云缓缓起身,忽而对着少侠长揖道:“少侠性子直率,不妨就此明言,少侠若愿意将在下看做真朋友,在下自然会真心相待。少侠不喜人情世故,原某也是如此。其实与人结交只需性子合得来,算计太多,反而徒增烦恼。”


少侠见他怀着同样的心思,又惊又喜,不禁动容道:“如此甚好!没想到少庄主也有同样的心思,在下初入江湖,行事青涩莽撞,以后如有得罪,还望公子见谅。”


天色渐晚,芳菲林的风也多了些凉意。他们两人说笑一阵,念着郊外路远,便也不再贪恋一时美景,寻了过路马车返回客栈。


少侠习惯快马加鞭,换了车舆反而拘束,坐着也不安分,几次三番从小窗探出头,眼巴巴地瞅着沿路风景。


原随云听到动静,笑而不语,少侠见他这般宽容,不觉有些羞赧,转而与少庄主聊起江湖传闻。如此打发时间,两人倒也和睦。


行至客栈,还未等马车停稳,少侠已经掀开帷幕,从车轴上一跃而下,看得楚留香连连叹息。眼瞧少侠活泼不少,他自然高兴,只是觉得少侠莽撞,恐怕难以顾及少庄主的面子。


他既希望少侠能结交冷静持重的朋友,又希望少侠可以顺着心意,不至于束手束脚。但率性而为的人怎能事事思虑周全,楚留香笑了笑,忍不住感叹自己的贪心。


他只想看到小友尽快走出阴影,重拾快乐。


少侠虽然跳下马车,却没有离开,反而转身看了眼客栈伙计送上的轿凳。他忽然皱眉,抬起足尖碰了碰木凳。


原随云此时已探出身子,踏上了轿凳。甫一落脚,他便察觉凳身不稳,有所摇晃。他正欲扶一把车轸,一只手却恰好出现,稳稳撑着他走下马车,又很快收了回去。


这只手虽然谈不上细皮嫩肉,但也没什么茧子。肌肤紧致,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方才传来的力道也强劲,手的主人武功不弱,却很年轻,而且并非女性。


“轿凳用得久了,难免磨损。”他听到少侠在旁边道,“投宿的人舟车劳顿,见到客栈必定心喜,急于下马。此时若脚下不稳,难免有磕碰,还请店家多多检查。”


客栈伙计忙不迭答应着,少侠也没再说什么,倒是不顾楚留香的阻拦,一溜烟冲着客栈跑去。原随云心中一动,不觉失笑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
“小友应是被啰嗦怕了,才如此躲着在下。”楚留香听到他感叹,无奈道,“路上如有言行冲撞,还望原公子见谅。”


原随云笑了笑,坦然道:“香帅多虑了,原某只是心生感慨。今日与少侠同游,在下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。”


楚留香含笑道:“不知原公子明白了什么?”


“江湖盛传万圣阁少主行事冷酷毒辣,为人阴晴不定,倨傲冰冷。从前听说少侠与他关系亲近,总觉得稀奇。”原随云叹息道,“不瞒香帅,马车拘束,少侠闷了一路,早已急于返回客栈。若非方才得了少侠相助,在下也不相信他能耐住性子。心急时不忘顾及旁人,出言责怪也留足分寸体面,如此体贴玲珑的心思,难怪方思明愿意与他结交。”


楚留香正色,长揖道:“小友能得如此赞赏,楚某代他谢过少庄主。日后行走江湖,还望原公子能多多宽容小友的脾性,若能有公子照拂一二,在下也能放心了。”


原随云沉吟一瞬,慢慢点着头道:“香帅爱护徒儿的心思,原某现下也能体会。江湖凶险,少侠初涉其中,难免卷入危机。香帅若放心,在下愿尽绵薄之力,以保少侠日后平安。”


他的回答亲切又诚挚,语气也很温和,但楚留香总觉得这番话暗含玄机,仿佛原随云别有居心。


但楚留香暂时猜不透他的心思,也不能将此事一笔带过,只能客气道谢,略微寒暄几句,便各自返回房间。


“碧水楼”是严州城的上等客栈,招待很是周到。楚留香进屋后,发现里面不仅备好了用于沐浴的热水,还放着美酒。


胡铁花已有几分醉意,看到他进来,举杯说道:“老臭虫...来啦......少侠的事,怎么样?”


楚留香摸着鼻子,苦笑道:“原公子倒是个痛快人。”


胡铁花道:“痛快——痛快人?此话怎讲。”


楚留香笑道:“我不过说了几句客气话,他倒是上心,方才承诺要护少侠周全。”


胡铁花道:“这不是天大的好事?你就是不放心那小鬼,才给自己找不痛快。”


楚留香忍不住叹息,喃喃道:“原公子门第高华,文武双全。武林中人都道他温文尔雅,品行敦厚。少侠能结交这样的朋友,我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。”


他顿了顿,又说道:“不怕你笑话,我却总觉得原公子有所图谋,只是一时半会,确实参不透他的意图。”


胡铁花坐起身,瞪着眼道:“明明是我喝了酒,你怎么比我还糊涂?小鬼头无权无势,顶多是与我们关系亲近,就算有点名气,与无争山庄相比也是芝麻对西瓜。你说原公子有所图谋,他出身武林第一世家,论身份门第,少侠如何比得过他,又能给他什么?要我说,原公子就是与他意气相投,所以跟你说几句敞亮话,让你放心罢了。”


楚留香笑道:“我知道你钦佩原公子,又厌恶方思明,所以见小友与他交好,心中欣喜。只是交朋友一事,并没有那么简单,多些考虑也是好的。”


胡铁花眉开眼笑,拍着胸膛感慨:“你总算说了句人话,只要小鬼头不跟方思明混在一起,我就痛快。更何况你这种人,只知道矫情,当然不懂‘白首如斯,倾盖如故’的道理。”


他生怕楚留香不懂,解释道:“有些人认识一辈子,头发都斑白了,还是点头之交;有些人刚刚见面,就成了知己。那小鬼偶尔顽劣,平时倒也乖巧宽和,又懂得体贴旁人。他若是个姑娘,指不定有多少人想娶他过门。说不准原公子就是看重他性子温柔,想与他义结金兰。”


楚留香摇着折扇,忍不住笑道:“如此说来,倒是我欠缺考虑,险些伤了原公子的真心。”


“那是自然,”胡铁花得意洋洋,“要不是我别具慧眼,谁知道你还要怎么冤枉原少庄主。”


楚留香点头,煞有介事地长叹一声,皱眉道:“这就难办了,提醒我提防原少庄主的,可是小友本人。我信任小友,有何不妥?”


胡铁花冷笑道:“老臭虫,你话里有话,胡爷我可不吃这套。他让你提防原公子,但原公子又不是找你做朋友,你害怕什么?原随云若真想从他那里打探你的事,他难道会察觉不出?”


“如此说来,”楚留香沉吟片刻,似乎松了口气,“确实是我多虑了。”


原随云正站在客房之中。


偌大的客栈里,每间房子似乎都有低语,各人交谈,音色不同,声音也模糊不清。一千万人里面,绝不会有一个人能听得清这么轻微的人语声。


但原随云却在听。


他听到了什么?他是否能听得清?


没人能知道。




作者有话要说:

这章借鉴了太多大师的原话,我为古龙老师的行文才华激情落泪,疯狂打call。

写心机绿茶原总真是太爽了,明明原谅我,你的戏份就在下一章!

p.s 你们肯定知道原总没安好心,对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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